留在记忆里的童年

自从参加了工作,迎来送往的负担把个好好的迎新情怀糟蹋的烂七八糟。讨厌过年,莫不如说更抗拒那些寒暄和礼尚往来。妈妈说我性格孤僻,人家都喜欢热热闹闹的,我却“不合群”。尤其近两年,仿佛日子一下就匆匆地被蹉跎了过去,不得不在说出年龄时添上一个数字。这样一个一个地加上去,近半生就加没了。

孩子对过年似乎也没有多大乐趣,不期盼,也不向往,这让我想起自己小时候对过年的那份渴望,真的是热切得无以复加。

那时候总是在一入冬就开始问大人什么时候过年,因为对农历根本没有概念,只知道过年总是在冬季。可是日子过的那么慢,盼了一天又一天。

好容易进了腊月,爸爸妈妈也就着手做些准备。猪肉和猪蹄猪肝等是早早就会买来储存好的,因为越接近过年就越是涨价。米和面也要备足,然后买来的就是粉条,萝卜,冻豆腐等。每当爸爸妈妈商量买些什么的时候,我们姐弟三个都会围在跟前掺和要买这个那个的,有些根本与我们无关,可是心里总希望家里能过个富足的年。可是钱总是不多,妈妈烦躁时就会让我们闭嘴。我们期盼的是临近过年时才会买回来的冻梨和冻柿子,桔子和苹果这些暖水果是不会买的,那时候觉得那真不是我们能消费得起的。三十晚上,爸爸把冻梨和冻柿子用凉水泡上一大盆,等软了再吃。我那时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冻的硬邦邦的梨和柿子还要用凉水泡上,岂不是更冷,怎么就不用热水泡上呢。然而我们通常不等它们泡软,更喜欢冻着的时候用小刀切成一片一片的吃,带着冰渣,入口就化了,吃得一激灵一激灵的,大人并不管,不像现在,我是不会允许佳佳吃那么凉的东西的,这也是她少的一个乐趣吧。

腊月二十三是小年,并不被重视,好吃的东西是不会端上桌的。过了小年也就有了盼头,东西准备的差不多了,年也越来越近了,于是开始扫屋子。房子并不难打扫,最大的工程就是要把墙壁和棚顶糊上新的报纸,一年前糊的报纸已经被熏黄,落满灰尘,刚糊好的屋子亮堂起来。我们兴奋地看报纸上的字,做找字的游戏,当然只找简单的字,难的还不认识。报纸后来被买来的大张的花纸代替,糊满花纸的墙再贴上新买的年画,过年的气氛就立马被烘托出来。我那时候,常常去数年画上那一摞一摞的钞票,合计着加起来有多少,心里啧啧赞叹,谁能有这么多钱啊!

生活虽然紧迫,妈妈总会给我们买一件新衣服,是穿在棉袄外面的上衣,大都是粉色、红色那些喜庆的颜色。然后我和姐姐每人一对扎头发的纱绫子,长长的,扎两个小辫子,系成两大朵蝴蝶结。妈妈总是给我买绿色,现在回想起来,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粉色或者红色的衣服与绿色的头绫子搭配的生机盎然的,那时却美得不行。

一天天得数着,年终于来了。早上一起来,穿上新衣服,梳好头发,早上的饭也只是对付一口,重要的是下午那顿饭。吃完了早饭赶紧把好不容易找来的罐头瓶拿出来再擦一遍,问爸爸要半截蜡烛坐在瓶底,瓶口系上铁丝,用一根木棍挑着,这就是我们胡同的孩子每人必备的灯笼。爸爸开始忙着贴春联,我们就跑出去,一家一家的读大门上的春联。下午两三点钟会吃一顿丰盛的团圆饭,其实那些肥腻的肉我并吃不下去,饭桌上也少见青菜,自己又偏食,能吃的菜很少,只是觉着高兴。吃过了饭到晚上春节晚会还有段时间,于是大人基本都睡一会,好能守岁。我不行,总是天一擦黑,就赶紧点上罐头瓶子做的灯笼跑出去。胡同里小孩子很多,太不缺少玩伴了,我们集成一群,哪里黑往哪里去,专门照犄角旮旯,这样方能显出我们灯笼的神奇。这样的喜悦,现在的孩子是无论如何也体会不到了。

一直疯跑到半夜,慢慢都散了,不得不回家去,爸妈已经在包饺子,饺子是不爱吃的,有时被强迫凑数吃上一个,也就困得睁不开眼睛了。

除夕夜就这样过去了,可是年还没完,初一要早早就起,因为我要和弟弟去外面捡没有炸开的鞭炮,捡了一大堆回来,掰成两半,用香去点露出来的火药,获得一瞬间的绚烂,高兴极了。晚上还要出去拎灯笼,这样一直玩到初五,大人不肯再给蜡烛才算罢了。

关于儿时过年的回忆真的太多了,不都是快乐,也有一些酸涩的记忆,可是如今想起来都觉得很美好,许是物质生活的匮乏,才使得过年才能经历和得到的一切那样弥足珍贵,值得回味。那将是一生中永远无法重复的珍贵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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